他很有內涵。首先他绝對是位文人雅士,他滿腹墨水,會對很多事件多愁善感。他很喜歡閲讀,博學多才,對歷史、藝術、醫學等等都能吹得兩嘴。老爺亦曾説他年輕時學過俄文, 年老了已忘了很多。我叫他說一兩句俄文,他會笑而不語。
他琴棋書畫皆懂,閒時好拉二胡及小提琴自娛。他亦寫得一手好字。
他尤其喜歡自學中西醫學,愛為家人把脈落藥。我剛懷孕時,老爺也給我把出喜脈。當我椎間盤移位時,老爺立即取出一本「背部自我療法」的私人珍藏,及向我示範如何做背部運動。我很感激他對我的關懷。
他是文人,在患病期間也會用詩詞表達,記得有次佢清醒後情況開始好轉,就立即在纸上寫下「東方欲曉,莫道君行早」,原來他藉毛澤東的詩詞,來表達他堅信光明美好的一天必會來到。他的文采真是令我敬佩。
如何有趣?老爺個性直率,真情流露。他特別喜歡小孩子,見到孫兒女或別人的小孩就會變成老頑童,不斷捉他們去玩,孩子們也被他玩到氣喘。
我與他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,最怕睡覺房間唔夠黑;平日又一定不飲茶,免得訓唔著覺。對某些事件看法相近(例如我倆都不若而同地認為某中醫師是神棍);老公有時會笑:我係唔係娶咗嗰老豆返嚟!
老爺怕旅行,害怕新環境擾亂生活作息。但在2006年他卻毅然接受我同Sam 邀請去加拿大旅行。老爺要克服搭長途飛機的恐懼,又要適應舟車勞頓的行程,實是難得。在旅遊期間,他曾一度在盛大的嘉年華會場內失蹤,那時他並没有手機,又不懂英語,耳聾又聽不到的情況下,老爺卻醒目地在原地附近坐下,相信我們可以尋回他。老爺那副悠然自得的樣子,與我們一家那副急得發慌的表情,完全相映成趣。感恩,老爺很喜歡那次加拿大旅遊經歷,能夠看到美麗的湖泊山脈,令他非常滿足。
老爺對子女、孫兒女很緊張及關心,總是担心我們吃不飽、穿不暖。我們一家每星期入馬灣探望他們,與他們吃飯聊天,他及奶奶必會為我們預備豐富美食。老爺總是担心我們一家不懂照顧小孩或是怕我們捱壞身體等等。我們很明白這是他對家人愛與關懷的表達。
雖然老爺有這些担心,但我覺得老爺仍然很欣賞我這位新抱。他常常稱讚我,對我所作的決定(如助養一事,孩子讀書安排等)都予以肯定。亦甚至講過我是一個好媽媽,好太太等。
我本身也是硬頸的人,有時也會出聲指出老爺的誤解。難得他有一顆開明的心,接受我的意見。有一次,我寫了一封有關「信仰立場」的信给他,本來預計他會責怪或不認同,但他竟然很欣然接納,亦開心地將信件與親友分享。亦不再介意我們返教會。
在信仰上,我親眼見証老爺的改變。未入院前,老爺對神不認真。甚至很抗拒神,不禱告,不讀經,亦常常勸告我們不要返教會,不要沉迷。
然而在重病中,老爺親自經歴上帝的實在,他靠神的恩典在死門關中被救出來,所以他很快就決定要找牧師為他作洗禮,認定主耶穌基督是他的拯救,是他唯一的主;並叮囑奶奶要返教會。後來他從昏迷中醒來,老爺説回昏迷中的經歷時,他感到上帝才是真神,黑暗的勢力不能勝過祂。
雖然他身體軟弱,但他仍掛心我們家中每一個。每次當我探他,他很快就示意要我離開。有次他能說話,就告訴我要早些回家,好好照顧3位孫仔孫女。又告訴我一定要叮囑海辰早些睡覺,不要過勞。老爺就是這般掛心我們。
眼見老爺這半年受盡皮肉之苦,完全打了一場身心靈的硬仗。在痛苦中,老爺仍然認定上帝是他唯一的主。並藉他見到天使向他説「愛人」的道理,鼓勵了很多弟兄姊妹。正如
提後 4:7所說: "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;當跑的路我已經跑盡了;所信的道我已經守住了。" 老爺已經守住所信之道,作了美好的見証。
雖然不捨他離去,但安慰是他已舒適地在天父的懷中,釋去了一切痛苦,並等待着我們將來於天家再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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